【卫聂】 鼎心糜
憋着这样一个脑洞，那今天就码出来～
“鼎心糜”是的确有这么个说法，忘了当时在哪本书上看到的。通俗点说就是一锅粥的精华在于沸腾在锅心的那一勺粥水。
当时就冒出了师哥每天舀鼎心糜给小庄，结果小庄被烫到的样子23333！
鬼谷学艺的少年设定，是一个小甜饼。
卫庄今天又要喝粥。
白露已经过去，早晚温度都降下来。卫庄才入鬼谷没几天，觉出来山里凉意更甚。盖聂及时把两人御寒的衣物备下，又改了食谱。一切都按着修身护体的方法循序渐进，自此卫庄再没有清凉的解暑汤可喝，金颗玉粒前尘如梦。
他当然有意见。且不论生活质量一下子降低没个心理建设，就说现在还没到很冷的时候，每天都要耐下性子去喝一碗热粥，过后又是一身汗，这就让人很难如意了。师傅说用餐也要遵行天地运转的规律来，是什么节气就该吃什么。总而言之就是听你师哥的，不许再逼逼。
吃不好，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练功听课就提不上劲，这几日过的真是烦心极了。卫庄恨恨的，面对着陶碗，碗里满满的粥。鬼谷子不与他两人一起用餐，盖聂就每日把师傅的饭菜拣好送过去，然后再回来张罗自己与师弟的饭食。
卫庄盘着膝坐在小桌前，看盖聂一趟趟排菜摆碗，大爷模样等着人伺候。麦饭野菜豆叶汤，素净的让人徒添疲意。到最后舀一碗粥放在自己面前，滚滚白气蒸腾着直冲脑门，熏的他整个人有点懵，几乎看不清对面坐着的自家师哥的脸。盖聂面无表情的说一句“吃吧”，就等着看卫庄动筷子。
这边卫庄抖抖擞擞抬起手指，抵住平滑的桌沿，发自内心的开始抗拒眼前一切。手下的木头怎么摸怎么和肉骨头棒子的质感一样，他想干脆推了桌子来个起义算了，打倒盖聂和他的厨房饮食专政！建立一个有肉的世界！才动了一下便发觉饿的实在使不上力气，又想起鬼谷子和盖聂同款的冷漠脸，心里凉了半截。
吃都吃不饱，哪有力气和他们斗？于是暗觉壮志难酬心灰意冷，手指松开桌檐沿朝着粥碗摸过去，冷不防被烫了个结结实实，倒吸一口凉气。
“嘶————”
盖聂听着动静赶紧抬头看他。方才见自家师弟和失心疯似的盯着桌沿眼睛发光，有点担心是不是一下子打击狠了。师傅交代卫庄初到鬼谷这几天要磨磨锐气，就从日常饮食上克扣。
盖聂一边听一边点头，是啊是啊，反正起卧居住再怎么克扣也是没有的了。如此师命不可违，这下子菜里更连个油腥都看不见。累的盖聂还要陪卫庄吃下去，可鬼谷子不与其同桌，也不用受这个罪。又赶上秋意渐浓，的确到了该喝粥的时候，矛盾便双重激化。
食无肉，顿顿粥。
卫庄这边被烫的一个激灵，对面盖聂满脸的歉意看在眼里都成了阴狠深沉。也怪饿的脑子都不灵光，这次竟辨不清对错是非。他开始琢磨自己为什么会受这种罪，想来想去觉出来这是个实实在在的下马威，肯定来自对面的那个人————盖聂！
盖聂盖聂，你这个师哥未免当的太小气！
突然自行解锁关卡，卫庄豁然开朗。也不管自己想的到底对不对，可总算给自己这些天受的苦圆了一个解释。原来所有苦难都来着这个掌厨的，枉我这些天叫你一声师哥！
哼！
卫庄这个人最不服管教了。对于来自外界的各种恶意他一般是尽数应下，绝不给对手一点折磨到自己的快感，然后再寻个时机报复回去。这次也一样。
他低头赌气地猛喝一口粥，强烈的胀痛便在口腔炸开。喉咙一紧那痛感又如一道火线顺着就烧了下去。盖聂坐在他对面都看傻了，滚烫的粥自家师弟愣是捧着碗一口气灌下去，末了把碗往桌上一抛站起身走了。
菜也没动一口。
卫庄哈着气奔出去找凉水，这一下烫的真是够呛。他从灶房储水的大缸里舀一大勺水含在嘴里，痛的简直要流眼泪。旁边的灶台上还有粥，面上结了薄薄一层粥油，看上去是快要凉了。他顿时又觉得盖聂定是故意给自己盛这么烫的粥，目的定是要看自己的洋相。
天地良心，盖聂真是委屈透顶。
之后的日子就如流水那样过，平淡漫长。日日难躲的清粥小菜某日摇身一变成了山鸡鱼肉，虽说偶尔开荤，可日常菜也没有最开始几天那么素淡。卫庄坦然接受这美好的逆转，心里丝毫没有要承情的意味。盖聂在他心里的形象一经崩塌便难以挽救，饶是你几顿肉菜就能补偿的？
经过那一顿饭后，他对盖聂再没有好脸色。一声“师哥”叫出口转了几个弯，听在耳里阴阳怪气。盖聂只当卫庄还怪自己最初没有照顾好他，心下也是一片愧意，面对卫庄的刁难讽刺也应承下来，毫不怪他。
直到冬日将至，有一日鬼谷子命他二人下山采买过冬的菜蔬粮米，定下归期不得逾与第二日破晓。办妥事情后盖聂急急拖着卫庄回谷，可山道却被风雪所阻，再难通行。
卫庄心里觉得没什么，反正已经入了鬼谷地界，自己身边有菜有肉有师哥。盖聂面色凝重的盯着天幕看，被雪花扑的睁不开眼，只好牵着马匹往前缓行。卫庄在他身后，看着盖聂那一身白逐渐要融进雪中再见不到，张口喊了一声“喂！”，被灌了一嗓子眼冷风，不由得弓着腰咳嗽起来。
盖聂止步，偏头往身后看，一副等卫庄追来的样子。过了一会儿看卫庄还是站在原地，想了想又迎上去。
“离这里不远有一处山洞，里面储着避难的物件。” 他顿一顿又接着道，“趁现在风雪未大，赶紧寻过去的好，歇一下再做打算。”
卫庄听着这话头，好像不是要逼着赶路的样子。这时候天色快要擦黑，盖聂说的有理，不如找个干爽地方生好火，吃点东西。等雪停下再走。
想到这里卫庄面色也好看了些，不用盖聂拉便抬腿自顾自往前走。盖聂也赶忙追上去和他走个并排。两人脚力不差，加上这山洞的确很近，不一会儿两人就都烤上了火。身上的寒意驱散些，肚子便觉出来饿，盖聂又自山洞深处寻摸出个瓦罐，借着袖口好好擦净灰尘，想想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吃。
卫庄隔了篝火堆看他，一段目光百转千回，就是不张口。盖聂被他看的简直坐不住，拿了瓦罐起身上洞口去，不一会儿回来，手里多了只拔净毛的山鸡，罐子里不仅有米，还有雪。
粥还是要熬的，不过有烤山鸡衬着，不至于让人难以容忍。
卫庄把山鸡对半劈开，用树枝子叉起来在火上烤。盖聂也架好瓦罐，雪水融化，粥米开始翻滚沸腾。
一切都很和谐。
然后卫庄眼睁睁看着盖聂挥起汤勺，冲着瓦罐里滚滚沸腾的那一股粥水舀过去，一勺入碗。随后又沉下腕深深来了一勺添进卫庄对面的碗里。
卫庄眼看着盖聂要烫死自己啊！这事必须好好说说！
“师哥！”
“嗯。”
盖聂头也不抬，安安静静的刮着靠近罐沿的粥。等着卫庄下文。
卫庄被盖聂波澜不惊的态度噎一下————你干坏事都被我抓包了你能不能有点反应！可现在他竟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盖聂的侧脸落在自己眼里，染上些融融暖色。卫庄久久不语，倒是对方顶着他的目光看过满眼疑惑。
“怎么了？”
“……我喝你那碗。”
“啊？”
盖聂端碗的手顿一下，停在当间没动弹。卫庄一脸没商量的表情，很严肃的看着自己。盖聂无果，只好把两碗粥换过来。
卫庄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你就不打算说些什么？”
那语气很是凌利低沉，他手上的力道也很大。盖聂被这促不及防的翻脸搞得莫名其妙，更说不出来话。卫庄虚张声势的也很没办法，这种事怎么说呢，质问盖聂为什么要烫死自己？
想着都不由得笑出声了。
“小庄，你快趁热喝吧，暖暖身子。”
“我不喝热的！”
“…………”
这话一出口卫庄自己都懵，盖聂仍旧面无表情，可眼光里流露出担忧的意味。自家师弟莫不是冻傻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你————”
说就说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理在自己这边！
“盖聂，平日我忍你就罢，如今你所作所为是否太明目张胆了些！”
“我早就想到你是这般阴诡多计的小人！你竟然…竟然蓄意要烫死我？”
盖聂一脸懵逼，可自家师弟苦大仇深的模样让他也不得不严肃认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源头应该发生在这两碗粥上，可为什么要说自己要烫死他呢？
盖聂溜着神，猛然忆起年前那顿饭上卫庄捧碗喝粥的样子。
那可真是不怕滚粥烫，吾辈服矣。
他思绪流转半晌，卫庄便同他僵持半晌。按理说他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韩王宫，阴损的招数见过千千万，本不该被这样的小把戏气成这样。可盖聂在他心里的地位却不同于此————他总觉得盖聂不该是这种人。
不会是这种人。
盖聂看着他，又回想起刚才盛粥的异状。那汤勺一提一起，顿时豁然开朗。
“小庄。”
“我与你碗中盛那烫粥，并非存心伤你。”
“我儿时曾听过关于‘鼎中糜’的故事，家人让我年幼也常喝这样的烫粥。”
盖聂抿了下唇，竟有些要笑的味道。卫庄听着他慢慢说下去，没出声打扰。
“据说一鼎粥水的精华是煮熟后沸腾的那一勺，最滋养人。起先我盛与你的都是这样的粥，的确烫嘴。”
“小庄，抱歉。”
盖聂说完后就开始挣脱被握住的手腕，卫庄由着他松开手，看他换过两碗粥。他两人耽搁这么久，碗里都结了一层粥膜，快要凝固成冻，想是已经凉透。没想到事情的原委竟是如此，到闹得是自己小心眼。
卫庄又伸手换过两碗粥，先喝了一口。
没什么感觉，就是凉，凉的胃里一阵翻滚。
刚才的粥罐架在火堆上快熬干了，现在连加热一下都做不到。盖聂看着卫庄一声不吭的喝凉粥，心里涌出些歉意，又猛地想起刚才烤着的山鸡，找来找去却在火堆里看见两小块不明物体。
烧焦了。
卫庄借着碗沿遮挡偷看盖聂一眼，正又对上盖聂看过来的眼神，不由得慢慢转了视线，有些悻悻的尴尬。
没办法，今晚两人一起喝凉粥吧。
“让你嫌烫。”
Fin.
小心眼的卫庄少侠哈哈哈哈哈！
就是一个师哥花样疼人可某人毫不领情的故事XD～
那么，食用愉快啦X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