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难伺候

鬼谷学艺的日常,甜饼XD~

一个傻乎乎的故事233333~



等卫庄发现的时候,那只白兔已经在院里一角住下。

盖聂用篾条和竹篱围起笼子,底下垫上杂草和布料。就那么一小块地方,收拾得干净清爽。兔子窝成一团不动弹,任由卫庄提着木剑一步一步靠过来,只撩眼皮扫他一眼,又自顾自的团在一处,不去理会他。

上午练剑还没有的兔笼,眨眼间就给建成了?他探头看看那些布料,素白颜色,被裁成小块整齐地铺好,几乎和兔子的白绒毛融为一色。其中几块白布间隐约露出点黑。卫庄突然就皱了眉,弯腰蹲身,伸手探进了兔笼里。

应该是盖聂裁了以前不合身的旧衣服,用来垫了兔笼子,可那里面的黑布实在让人生疑。卫庄当下觉得肯定是盖聂剪了自己的衣服,上面几块白布是用来打掩护。

这种迫害妄想症的由头自他多了个师哥后就开始严重。他总把盖聂当作假想敌,怀疑着提防着。就算已经入谷一年,两人成日里的相处共事。盖聂的温和无争还是磨灭不了卫庄的多疑谨慎。鬼谷子秉行祖传放养政策,一点都不关心半大孩子的心理健康状况。

自家师哥又坚信日久见人心,觉得小庄可以用真诚的爱来捂透融化,因而也不做多余反应,只剩卫庄一人心理活动白浪滔天,盖聂害我盖聂怼我盖聂关心我盖聂照顾我balabalabala循环往复,愣把平淡无聊的日子磨出个跌宕起伏。

现在也是这样。他一点一点地往兔子身边挪,黑色布料被叠在下面,正巧被兔子的后腿压住。他活动着手指扽住一小块料子边缘,轻微地施力往自己身边拽。其实按照卫庄的性子,本可以不这么温柔耐心,或许猛地一扯
才是符合人物设定。可他看着那兔子合眼安静伏卧的模样,总觉得那么像身边某个人,淡定冷静波澜不惊,就无端缓下自己几分焦躁,动作莫名就温和起来。

现在一人一兔就这这僵持在院里,秋风凉凉一吹,夕光漫上来几分。兔子感受到身下被逐渐施加的力道越来越大,抖动了几下耳朵,抬起腿就往后蹬,卫庄顿时觉出来手上猛地一疼。他再抬眼去看那只兔子,对方踹过自
己后就绷着劲一转身,窝到对面的笼子角落里,怀着满满的敌意凝视卫庄,粉红鼻尖一颤一颤。而那块刚才费尽力气去够的布料被兔子的动作一委一顿露出原貌,白色底子上面只剩一半黑色字迹,赫然就是盖聂身上的那
个“鬼”字被裁了出来,而卫庄刚才用力捏住的,就是零落的笔画之一。

......真是自讨没趣。

另一边白兔抖动着鼻头凶他,一副要咬人的架势。卫庄把手收回来,想着鬼谷的野兔子真是不同凡响。他是今天上午才见着这小家伙的。当时盖聂拾柴,他就在柴房门口接人回来。半晌过去,自家师哥迈着沉稳的步子踏
入院门,他迎上去要帮着对方卸下柴担,还没等碰见一根柴火,怀里就被塞了只兔子。

颤悠悠地委在自己怀里,前爪氤出来点红。卫庄当时是条件反射地想要把怀里的东西一把扔出去,可兔子好像觉出来点什么,兀自挣扎两下想要跳出去,却又牵动伤处,只能委委屈屈地接着趴下。

盖聂那边卸下柴担就过来,腾手又从卫庄怀里抱过兔子。只说这是在林子里捡得,前腿估计被什么猛兽咬伤,蜷在草里动弹不得。他看这兔子好像有孕,扔在山里怕是活不了,干脆抱回来。

“抱回来吃掉?”

“抱回来养好。”

盖聂认真地纠正一遍卫庄的话,抱着兔子又往后退一步。正赶上秋末,谷里该是下山储物添衣的时候,之前存的粮肉也已吃的差不多,他们已经顿顿野菜清汤好几天,也难怪卫庄看着兔子以为是加餐,两眼少不得放光。

可主厨说,我们要一心向善。

真是很没办法。

卫庄挺郁闷,又蹲在笼前和兔子大眼瞪小眼许久。这家伙说是白兔好像也算不上,它除了身上毛皮是一色素白之外,尾巴却是个灰黑毛球。也不知道盖聂从哪捡回来个毛色这么奇怪的兔子。这两样配色界限分明的很,不
掺杂毛,透出来油光水滑的色泽。他只觉得怕是兔子也要吃的比自己好。

刚才被踢的伤处一跳一跳的疼。卫庄自己稍微揉一揉,生出不满之意。兔子十分警觉地盯着卫庄瞧,估计在上午被抱住那一刻就觉出来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刚才踹他一下也是理所应当。他看兔子丝毫没有伤人的悔过
之意,干脆把木剑往边上一撂,拉开笼门就伸手朝兔子摸过去,要吓唬它的架势拿得十足十。兔子扑腾扑腾的往笼角钻,身上的绒毛抖个不停。

卫庄这边下定决心要抓住小家伙揉一揉,现在看它一副被吓坏的样子,心下更是泛起些恶作剧的快意。就在差一点要抓住兔子耳朵的紧要关头,小院门口突然响起盖聂的声音。

“小庄?”

“嗯。”

卫庄往前伸着的手迅速朝下,利索地抻平兔笼里被委成一团的布料。兔子仍在笼子一侧被吓得发抖,这边罪魁祸首已经调整状态,作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转过头淡定地看着盖聂。

“我帮兔子理理窝,太乱了。”

盖聂看着他,也不质疑。只说师傅给两人委派了下山采买的任务,他让卫庄跟着自己一起收拾行李和车辆,过午下山。

卫庄看盖聂先行离去后便站起身。兔子还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警惕地盯着面前十分危险的黑衣人瞧。他也不能跟一只兔子置气,再说是自己先招惹的,怎么论都比较理亏。

“你等我回来。”卫庄想了想,这句话听上去就跟和兔子告白似的。小家伙抖动耳朵,转过身去。

“等我回来收拾你!”




可兔子没有等到卫庄回来。

盖聂蹲在笼子面前,探手摸摸垫的干草和布料。指尖捻了几个来回后,他很认真地给卫庄说:

“笼底干燥,应该是早就跑了。”

......师哥你不要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给我说这种事。

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笼口用竹篱绕绊的锁扣没有被啃咬的迹象。卫庄和盖聂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笼子大敞着口。今天除了盖聂把兔子抱进笼里,就只剩两人下山之前卫庄对着兔子不知道捣鼓什么。

现在看来笼子没有破损,可兔子不见了————好了失踪案告破。

“师哥,不是...我没有————”

盖聂“嗯”了一声,把笼子里的乱成一团的杂物掏出来收拾掉。卫庄只试图解释半句就住了嘴。兔子跑不跑与他何干?盖聂高不高兴关自己屁事?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高冷孤桀人设不能崩,所以目送自家师哥的背影出了小院,融进一片烟紫夜色中。卫庄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回忆起自己走之前到底关没关笼子。

莫非是师傅...

这念头在脑海中迅速打了个旋,随即被他死死压下去。

不行不行太可怕!满脑子都是师傅偷偷摸摸溜进小院一脸狞笑举着柴刀的表情。

卫庄打了个激灵,争取把自己从胡思乱想中解决出来。盖聂不知道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态收留这只兔子。明明该是绝情断疑的鬼谷弟子。偏偏牵心这个挂念那个,现在倒好,连野兔子都抱回来养着。

卫庄觉得自己也有病,为什么要撩逗那只兔子。

为什么要担心兔子丢了的盖聂。

他站在原地绕了几个圈,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好。他两人已经把下山采买的东西收拾整齐,今天的劳作告一段落。盖聂抱着乱七八糟的碎布不知道干什么去,总之再见面还是有点尴尬。

我要不要去找师傅问问那只兔子的事?让他算一卦?

他心里随即又咯噔一下,惊讶于自己今天为什么总找死。卫庄抖抖肩膀,似乎那样就能把不正常状态甩脱,回到那个冷淡桀骜的自己。可人设在他进了鬼谷后就崩的一去不复返,如今也徒劳无功。

他拎着剑也出了小院,最后看一眼摆在角落里的兔笼子,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卫庄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来上早课。

盖聂自然不会因为一只兔子就生自己师弟的气。更何况在兔子失踪现场卫庄就下意识解释了两句。那些话盖聂自然是听在心里的。卫庄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再之以他的性子,一只兔子放跑就放跑,何必扯谎骗自己。

所以盖聂当时也没有刻意甩脸子不高兴。他平日也就寡言沉默的紧,既然东西丢了,赶紧处理才是当务之急,你难道指望他抱着干草碎布安慰卫庄?

“没事的小庄,丢了就丢了吧!”

他难保卫庄不会翻着白眼看自己。

所以昨夜卫庄彻夜未归,盖聂还是很惊讶的。至少在自己睡下之前,院外一点卫庄的动静都没有。两人关系也没有亲密到睡前互道晚安的地步,可偶尔过来晃两下是有的。又因为今晚因为兔子丢了的事,他二人之间有了点莫名的小矛盾。盖聂放心不下,所以躺了会儿又起身披衣,打算往卫庄住处看看,结果半夜也没寻到人。

这就很让人心慌了!

事实上卫庄也不是故意玩失踪惹人担心刷存在感,他只是想来想去觉得憋屈,干脆夜里入山又去给盖聂逮兔子了。这种动物天生生性机敏,又是夜行动物,常常大晚上满山林子的乱窜觅食。卫庄他挑入夜时分去抓兔子,
应该算手到擒来,可为了逼真还原,他还停下脚跟想了想盖聂抱回来的那只的特征。

凶,胖————那是毛厚还是胖?除了尾巴是个黑毛球,其他部位通白。

最主要的一点,那是只怀孕的兔子!

卫庄握住手里的剑,攥紧又松开,松开复又攥紧。他站在林子里往前望,这片地自己跑过很多次,能保证自己不会因为夜行出意外。逮兔子虽然不是很难的活计,可盖聂养的这只傻兔子未免破事太多。

林林总总,这就导致卫庄在树林子里寻了一夜野兔子。

在逮到多少次扑腾乱蹦的小家伙后,他拎着兔耳朵都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为什么非要是怀孕的!但在逮到怀孕的母兔后,他又不禁哀叹为什么兔子的尾巴毛不是黑的。

最终还是把那只母兔子拎了回去,而那时候盖聂也在外面找了卫庄一夜。

他两人竟然谁也没遇见谁。

卫庄把兔子扔进小院的笼子里,是先去盖聂的住处看了一眼的。那时候正是黎明时分,盖聂不在屋里也纯属正常,谁知道他起床后又去忙活什么。

之后他又绕到灶房,扒着门看了看,在确定自家师哥也不在这里后,他身手矫健地顺了一截木炭出来,然后飞奔回去。

兔子钻在角落瑟瑟发抖,看着卫庄伸长胳膊要拽住自己的后腿往屁股上涂什么。一人一兔就这样陷入僵持。对方无论如何也是不配合的,把身子蜷得死紧,只要卫庄敢凑过来,它就敢张嘴啃人。

硬来总是不行的,于是他打算绕到笼子后面突围。那笼子编的并不紧凑,竹条与竹条之间都留了大大小小的宽缝。兔子挤在一角,毛球似得尾巴自然就露出来。卫庄揣着碳,站起身伸个懒腰,假意没有兴趣再跟它闹着玩,在互瞪了短暂几秒后,他大摇大摆地出了院子。

然后,卫庄从院子的东边墙头翻进来,从后方袭击了那只兔子。

他沾了黑炭,又把剩下凉透的碳屑搓碎就那么抓了一手,然后飞身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兔子屁股,用力抓了一把。

难为卫庄用劲又大,那兔子怀着孕都快一蹦三尺高。脑壳在笼子顶上“咣叽”一磕,差点没把自己撞晕过去。卫庄太后面打量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兔子尾巴沾上了均匀的黑,现在已经和盖聂丢的那只兔子不差分毫。

然后他从新把笼子摆正,溜出去准备上早课去。




盖聂被卫庄连拉带扯地带进了小院。

他也顶着两个黑眼圈,和卫庄的简直情侣同款。两人都在早课上昏昏欲睡。鬼谷子老师一双慧眼,差点以为两人昨夜干了什么。

卫庄对于盖聂的具体情况也没多问,那他自然不知道盖聂大半夜不睡觉发疯出去找自己。他满心都是成就感和恢复清白的快感。尽管心里想着如何如何不在意,可这只兔子也算是他关心某人留下的证据。

盖聂站在笼子边,面色露出一丝复杂。

卫庄以为盖聂是疑心兔子不像自己那只,可盖聂却是心下打鼓。

太像了,简直太像。

他把笼口解开,半蹲着身子探手去摸那只兔子。对方刚被卫庄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一早上,现在蔫呼呼的。任由盖聂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乖顺地伏低耳朵。

于是盖聂干脆把他抱出来。

“师哥,我们这下算是两清了。”

卫庄抱着剑靠在远门,不咸不淡地说。盖聂略显惊讶的表情对于他是很受用的。就算今日只是小小的一只兔子,可他卫某人也是赢了的。

所以说,争强好胜真是要不得。

盖聂回头看他一眼,他抱着兔子腾不开手,于是只好让卫庄去舀一瓢水来。

卫庄疑惑一下,可他还是照做。直到他看见盖聂抱着大毛球,然后探手沾了点水往兔子尾巴上摸,他才如梦初醒。

“你干什么!”

可惜对方动作先他一步。盖聂摸了一手心的黑,卫庄的话音才打了个开头。

“......”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盖聂似乎又在惊讶中流露出一丝兴奋?

“是那只白兔,小庄!”

他的师哥连嗓音都微微提高:“刚抱回来的时候,它的前腿是有伤的。”

盖聂握住兔子的前爪给卫庄展示,“之后我怕他乱跑,难以辨认,所以就用碳灰在他尾巴上做了标记。”

“你看。”

盖聂又向他展示了满手的黑灰。

......卫庄能说什么呢,卫庄什么也说不出口。他突然想起在这之前自己抓了多少怀孕的兔子,又因为尾巴尖不是黑的就给放走了啊。

正是傻兔子们发情的时候,怀孕的当然一抓一大把,通体全白的在山林子里又不难找。

他为什么要执着于那一点全黑的尾巴尖呢。

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这个难伺候的盖聂!

他觉得自己的表情僵硬,于是试图做出个故作轻松的模样。可挣扎半天也没能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

说些什么,卫庄,说些什么吧。

盖聂也分明在等他说些什么,好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

......

“师哥。”卫庄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沙哑了。

“你摸兔子尾巴的时候,它...它会踹你吗...?”

“啊?”




FIN.


听说恋爱让人智商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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