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聂】大哥的病,你是知道的



失明玦,现代AU,设定胡编乱造,不要较真hhh






眼睛看不见了,影响情绪的烦恼也就少的多,连带整个人也安静下来。聂明玦本来不是一个话多聒噪的人,只是脾气暴起来就收不住。聂怀桑连带着蓝曦臣和金光瑶一起把大哥又劝又骗连拉带哄地整到医生面前看病,最后下了个家族遗传病的定论,有点躁郁症的意思,但还是轻度,得治。



聂明玦第一个反应是什么东西??第二个反应就想起来去世已久的他老爹。聂怀桑那个时候年纪小,不记事,对于他爹发作起来的症状记得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老爹脾气时好时坏,却都以为是性格使然。但聂明玦毕竟大一点,会看事儿,也隐隐听过一些身边人议论,便知道父亲脾气如此,也是有苦衷的。只是没想到,这苦衷有一天也会落到他头上。



几个人出了医院,心里都带着关怀理解,聂怀桑尤其握着他哥的手,泪眼汪汪,说大哥你安心吧,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毕业!聂明玦眉头一跳,忍住把手抽出来抽他的冲动,说争取?末尾音调带着浓浓的疑惑和威胁。聂怀桑还没有接话,聂明玦忍不住了,问他,你现在连毕业都得争取了??你是觉得大学期间不开家长会,老师不管你,你就自甘堕落了?



聂怀桑脖子一缩,迅速躲到蓝曦臣后面,抓他二哥的衣角。蓝曦臣挡住聂怀桑,把话茬岔开,笑着说,大哥一定要记得服药和复诊啊。



不可能的。聂怀桑在后面嘟囔,他吃饭有时候都会忘,更别说让他记得喝药……大哥,不如我请个假回来陪你,直到你病差不多好了,我也就放心了,就能回学校了。



你想逃学。聂明玦不吃这一套。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聂怀桑,你现在是不是该交论文定稿了?我告诉你,乖乖回学校跟你导师学习去,我这里的事儿,你用不着操心。



可是大哥身边没个人,我怎么能放心嘛。



他这句话是真话。聂明玦是个三餐混乱作息颠倒忙起来头尾不顾的人。他甚至在顶层办公室辟了隔间,放了一张床。如果有人满世界找赤锋尊不得,那就来敲这扇门,八成是藏在里面啃文件的。



蓝曦臣垂下眼睛,摸摸聂怀桑的头顶,说大哥,怀桑说得对。你身边还是住个人比较好。不要老躲在办公室,往后还是回家住,我搬过来陪你。



曦臣哥……聂怀桑从蓝曦臣身后钻出来,你家的事儿解决啦?



聂怀桑问的不是别的,是蓝曦臣的亲弟,蓝忘机公然出柜一事。据说差点把蓝启仁气的住进院,现在蓝家上下也是风吹草动,蓝曦臣来串门的时候都少了,得时时坐镇,上下安抚。



没有,但是……蓝曦臣话音顿了顿,说,我看叔父这些天,情绪好些了,似乎反应过来了————



不好。聂明玦抬手,从聂怀桑手里拎过自己的药。又不是小孩子不懂事,用不着你们来照顾。我自己记着点就行。



他抬头四下看,东边金光瑶把车缓缓从地下车库开上来,停在几个人跟前,摇下车窗,说上车啊,我送大家回去。



聂怀桑率先拉开副驾驶坐进去,否则挨住大哥坐,这一路耳根子就不得清净。聂明玦和蓝曦臣后面并排。金光瑶抬手调一下反光镜,说,我先送二哥吧,蓝家事急,少不得人。过后怀桑再回家收拾行李。



今天就要走啊?对方唉声叹气,其实没有人要求我们一定要回学校写论文的,我在家也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游手好闲?



好……好————我走。聂怀桑闭上自己的嘴,抬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系上安全带装睡。聂明玦忍住抬手敲他的冲动,攥了一下自己手心。蓝曦臣看着他大哥,心里沉,觉得这看上去还是容易发作,不是能让人放心的样子。



金光瑶专心致志开车,一路无话。聂怀桑怕自己再张嘴,触了他哥逆鳞,也躲着不吭声。蓝曦臣和聂明玦两人不主动聊天,这一车人就得沉默一路。车辆拐到聂明玦他家楼下,一伙人下车,蓝曦臣自己上楼熟门熟路拎了行李箱出来,连开都没开,又原样塞回后备箱。金光瑶靠着门抽烟,问他飞机票买了吗。蓝曦臣点头,说刚才在车上已经订了,正好是今天的,不会误。



那你不如在大哥家,再待一会儿。



不了。蓝曦臣转身,扣住后备箱,咔哒一声。我先去看看忘机和无羡。



金光瑶挑眉,赶在聂明玦下楼之前把烟头掐灭,丢到垃圾桶里,绕着花园来回走几圈。今天的风大,快下雨了,空气里沉甸甸的湿,正好能荡一荡自己身上的烟味。过了不到五分钟,聂明玦亲自拎着聂怀桑,聂怀桑手里拎着行李,两人吵吵闹闹从楼道里出来。蓝曦臣问今天就走?聂怀桑撇嘴,说大哥都帮他把票买了。



我送他去车站。聂明玦把车钥匙亮出来。你们俩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他这句话,即是叮嘱路上开车的金光瑶,又是叮嘱返回姑苏的蓝曦臣。两人一齐笑,金光瑶说大哥放心,脸上是挺开心的模样。聂明玦不跟他们客套了,仍拎着怀桑往前走。聂怀桑挣扎两下,说大哥放手放手,我自己会走!然后快速拉着行李箱跑开,远离聂明玦。



等他们把车开出来的时候,金光瑶已经和蓝曦臣先离开了。聂怀桑在后座嘟囔,还说为什么要这样急,还提前帮我买票。聂明玦不搭理他,过了会儿说,在学校要乖乖听话,过完这两个月,到了六月份,你就毕业了,就能回家了。



聂怀桑眨眼,听出来他大哥是哄他了。聂明玦轻易不说软话,哄孩子,也拐弯抹角,生怕小朋友知道自己的好。聂怀桑心里舒服了点,靠在后椅摸出手机,开始百度他哥的病情,越看越揪心,末了说,大哥。



嗯?



大哥,你可一定要,配合治疗啊……



他这句话说的都发颤,明显是被刚才浏览过的信息吓到了。聂明玦说当然,我当然会记得。你不用操心我的事。



不是啊除了喝药,你也一定得回去复诊,让医生检查一下精神状况啊……



聂明玦无语,并且不再搭理弟弟。他开始有点后悔这次检查。以前没确诊的时候,大家只是觉得他直爽,偶尔冲动一点,还是可控的;等检查过后,好像大家都当他脑子有病……



聂明玦从反光镜看了看弟弟,正对上对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眼巴巴瞧自己。他把车停下,两人一齐在位置上一晃。聂明玦最后软下语气,扭身隔着靠背呼啦一把聂怀桑的头,说,大哥记得了,你放心。








事态严重大概是聂怀桑返校,大半个月之后。金家与聂家有一个企划案要谈,金光瑶又抽身过来,上聂明玦的办公室寻他。前台认得金光瑶,请他直接上楼。两个人都以为聂明玦昨夜没回家,直接住了办公室。等他上了楼,走廊里迎面遇见聂明玦的经理,对方也是聂家人,问过金光瑶好,然后问他,总裁刚才是跟您一起出去了吗?



金光瑶一怔,话头反过来,说大哥还没回来吗?



他不问“大哥还没来吗”,只是添了一个字,意思就变了,也打了圆场。从经理的话音中可以听出来,聂明玦估计今日是没来上班的,否则对方也不能见面就向他问人。



对方得到了金光瑶的回答,似乎松了一口气,说还没,可能一会儿就到,您先稍坐,我给聂总打电话。



金光瑶从容不迫地摆手,说不必。我出去迎大哥。末了转身从走廊里又走了。



他一边出了大楼,去车场提车,一边给聂明玦打电话。聂怀桑,蓝曦臣,金光瑶,他们三个的手机铃被聂明玦单独标列,这样这三个人一来电,他就能快速辨别出来。金光瑶开着车,估摸着已经开始拨号,便留心聂明玦时刻有可能接起这个电话。一个十几年风吹日晒严寒酷暑都阻挡不了出勤的人,今天突然没来上班也没有请假告知,那一定是有问题。他搭着方向盘等红灯,铃声已响过一轮,没人接。金光瑶摁了电话。直接驱车往聂明玦家去。



地下停车时,他专门绕到对方的车位去看,知道聂明玦没有出门,便放心往楼上走。他们几个认了结拜兄弟,关系好,也频繁走动,门户自然记得熟。金光瑶站在门口敲门,没人来应,屋里连脚步声都没有。他踌躇一会儿,不知到底如何,就又开始在屋门口打电话,给聂明玦打,顺手把免提打开。楼道里回响着一声接一声的忙音,等铃声快落下,电话被接起,里面传来聂明玦有些低的声音,喂?



大哥。金光瑶关了免提,说,我都听见你的电话铃响了。你开门,我在你家门外呢。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金光瑶耐心等着。终于,门锁咔哒一声,门扇拉开了条缝。金光瑶下意识后退一步,然后看见聂明玦握着手机,脸上面无表情。他身后还放了一个椅子,看样子是刚才是坐在门口的。



他还没反应过来大哥今日怎么如此反常,就先顺门进去。等进了屋,光线明亮,金光瑶仰头去看聂明玦的眼睛,才发觉对方不对劲。聂明玦看着别处,似乎是躲避金光瑶的注视,又或者是,根本抓不住聚焦。



聂明玦关住门,往后退,脚跟正磕在椅子腿上,便顺势坐下。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聂明玦缓缓地抬手,似乎想打招呼,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人以前有隔阂,现在也有。金光瑶当做不在意,但聂明玦不可能还能如往常亲密。他对金光瑶,连个合适的称呼都没有。蓝曦臣总叫他“阿瑶”,但是聂明玦从来没这么叫过。但如果直接叫名字,既生分,以他的口气喊出来,又像是要去找人吵架一样。



聂明玦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好。金光瑶站在他身边,突然开始问他,大哥?



聂明玦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



大哥。金光瑶声音很静,又有强压出来一点颤音,大哥,你怎么了……?



我……聂明玦眨了下眼睛,转转头,对着有可能是金光瑶站立的方向,慢慢地说:



我看不见了。







金光瑶把门口的椅子搬了,把聂明玦卧室的玻璃碴扫掉,换个杯子重新晾了水,然后放在茶几上,离聂明玦坐的位置有一点距离。



对方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但他能通过听觉,去捕捉金光瑶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声音。刚才金光瑶替他捉着手机,摁住语音,向那位关心聂明玦的经理发了一段消息,大概是今天他要和金光瑶去谈企划,就先不回公司。等话音落下,金光瑶又重新用手机,轻轻碰了一下聂明玦的手,然后问他是否要再给谁打个电话,或者传达什么消息。聂明玦摇头,也没有去接手机。他听见有什么东西放到了桌子上,想着可能是自己的手机,金光瑶把他的手机放下了。



处理完该处理的事情,对方问他今天怎么回事。聂明玦语气淡淡地,就还是那副样子,不在意似的,说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他还以为是醒的早了,直到听见昨晚订的起床铃,才发现自己可能看不见了。



金光瑶想了想,问他,是一觉醒来就这样了吗?昨晚有异常吗?



没有。聂明玦回答的很快。



那你……金光瑶又问,大哥最近坚持喝药了吗?有断顿吗?



这次聂明玦答不上来了。



不是小事情啊。金光瑶的声音在他身边慢慢响起,我们得去一趟医院,我开车。



他话是这么说,却并不是替聂明玦做主的意思。这个人如果你强行替他下决定,他是肯定不会听,要拧着劲干的。这么说回来,聂家兄弟俩的性格虽然天差地别,但是本性都一样。就像聂明玦把怀桑从小念叨到大,但对方不愿意去做的,就肯定不做。划水十八年,毕了业又是一条好汉,不爱学的东西,肯定不学。



聂明玦一时没有答应,金光瑶也不催。他伸手摸了摸杯子,觉得水温差不多,就拿着医生开的处方,按着上面的要求,把聂明玦上次去医院开的药一个一个数出来,打算让人先把今天的药喝了。他说了声大哥喝药,然后试着用杯子去碰聂明玦的手背。对方的反应并不慢,他从金光瑶手里接过水,握在手心里。金光瑶又说大哥伸手,聂明玦依言而行,把另一只手手心朝上,然后一些小小的凉凉的东西,就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聂明玦没有犹豫和思考,把手心里的药全部捂进嘴,喝口水送了下去。



金光瑶的眼睛在四处看,打量聂明玦客厅的布置。屋子显得有些空,并没有乱七八糟的摆件。怀桑没出去上学之前,家里到处都是他收来的买来的寻来的玩意儿宝贝,有时候一进门就是一个大花盆,不留心的人能给他一脚踹了。虽然聂明玦时时刻刻威胁,要把他和他的东西一起扔出去,但开门进屋的时候,从来没有踢着过这个花盆。聂怀桑抓准他哥的性子,变本加厉地侵占兄弟俩的生存空间。



现在怀桑出去上大学,聂明玦收拾屋子,把以前客厅里占地方的东西全搬到了聂怀桑自己屋里。金光瑶想着这个,就觉得幸亏聂明玦行动的早,否则今天他摸到门口这条路,不知要弄碎怀桑多少宝贝。



两人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聂明玦主动张嘴,问对方几点了。金光瑶看看表,九点半。又说,大哥走吧。



聂明玦听了之后点点头,似乎是想好了。他觉得有病就得治,越拖越不行。想清楚这一点,便主动站起来,把手机摸到手里装进兜,然后说,走,我换身衣服。



他说完之后,就微微移动,要先绕过茶几,从这张桌子后面走出来。金光瑶不言不语,也不说扶他。悄悄跟着站起身,走到聂明玦身前,他走一步,金光瑶就退一步,两人这么一进一退地摸进了屋。大哥虽然看不见,但是方向感不错。他在心里这样想着,至少对方能从客厅摸进卧室。



聂明玦走到衣柜前头,自己要找衣服。金光瑶这次主动拦下他,说大哥你先把睡衣脱了,我给你拿衣服。



金光瑶的话有道理,毕竟衣服是要穿出门给人看的,得体面。聂明玦这么一通翻,自己摸到哪件,心里也没数。最近有点降温,前几天暖和了两天,最近又寒了,还下雨。聂明玦也不磨蹭,在金光瑶身边坐着,把上衣扣子一颗一颗解开,两襟微微散开,露出腰腹的皮肤。金光瑶把手里的套头卫衣递给他,聂明玦摸着那衣服,然后说这件?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事多,不就是一件衣服,不至于挑挑拣拣。金光瑶随口说今天降温,外面冷,然后他看着聂明玦站起身,把睡裤也脱了。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来薛洋说自己一边上晓星尘一边吹口哨的事儿。



他也想冲着聂明玦吹口哨,可是谁会嫌命长呢,作罢。



一身衣裤换好,剩下就是些零零碎碎的出门准备。金光瑶帮着聂明玦找到钥匙找到钱包,他还顺手给两人找了个口罩,说避免让人认出来。聂明玦刚才犹豫着不愿意去医院,也是出于这一点考虑。如果传出去聂家家主瞎了,那各方势力就免不了一番暗流涌动,有借机发难的也未可知。



金光瑶说咱们还去上次那家医院,那是大哥家的产业,不怕的。他这个“怕”字一出口,连自己也有些意外,好像是在把聂明玦当小孩哄。对方并没有在意他刚才说什么,一心一意都扑在走路上,专注再专注,避免自己在家摔伤,那就又是麻烦事。



金光瑶不着意,拉着聂明玦的袖口,两人下了楼,又一起进停车场。他让聂明玦坐副驾驶,对方就听话坐进去,自己摸着扣安全带。金光瑶自己在车外迅速摸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约时间,然后才坐进车里,发动汽车。



聂明玦对自己是个什么劲,有时候金光瑶自己也摸不明白。你说他防备,可是聂明玦坦坦荡荡处事,对错分明,向来对事不对人;你说他大度,可是两人结交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他一笔一笔全记在心里,好像给金光瑶戳了个黑历史的印章,总也翻不过去。



聂明玦对金光瑶,有点防患于未然的感觉。越怕他犯错,越约束着,面上不给好脸,仿佛这样能吓住人家似的。金光瑶虽然脸上笑,可心里也是烦的。烦自己不被信任,烦他们之间的旧事,成为两个人心里都迈不过去的坎。



现在聂明玦看不见了,金光瑶来帮忙。虽然两人独处了才一个多小时,但金光瑶已经渐渐觉出来,聂明玦不是厌弃他。如果两人的矛盾真的深到难以调和,聂明玦真的打心眼儿里不信他,那也不可能在喝药的时候,那么爽快,不可能放心让自己跟着他进屋换衣服。



金光瑶慢慢开着车走,车窗降下来一道缝,外面的凉风就挤着拥进来,吹拂着两个人的头发。他们在一个路口等红灯,金光瑶大胆地扭头打量聂明玦,看见他后脑有一缕头发不听话地翘着,看见对方无意识地用手指,在安全带的精钢扣子上来回磨蹭。聂明玦闭着自己的眼睛,垂下头,像是在想事儿。他也应该琢磨,自己看不见的这段日子,公司怎么正常运转,外界又如何不走漏消息。



金光瑶把视线调转向挡风玻璃,看见通行灯闪烁,便随着车流向前驾驶。等到两人真的到医院门口,他说,大哥,可以下车了。可聂明玦竟然没动。



金光瑶以为聂明玦是没听见,便又凑近他,重复一句,大哥下车了。有时候聂明玦答话就是这个毛病,得等一会儿才回复,好像得先在头脑里过一遍,然后才能说出口。金光瑶觉得今天自己等的时间有点长,他皱皱眉,不敢去掐聂明玦的脸,便中规中矩地推了推对方肩膀。



聂明玦一激灵,哼了一声,把眼睛睁开,恍惚惚地,垂着眼睑似乎马上又要再睡着。金光瑶咬住自己的嘴唇,避免笑出声。他把聂明玦的肩膀扶正,然后又晃他,大哥,我们到医院了。



聂明玦像是在想,自己为什么到医院。他下意识揉了揉眼,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看不见了,整个人的气劲都静了下来。金光瑶坐回身,打开自己那边的门,下去帮聂明玦开门。对方在副驾驶也不等人伺候,自己动手摸到把手一掀,推开,金光瑶在他面前,把手掌垫在了车门的最上面。



大哥,金光瑶又喊他,提示自己在这里。聂明玦一条腿已经跨出去,另一边也腿随身动准备出去,结果还没出门,整个人又被勒回了座椅。



金光瑶赶紧打开了对方腰上扣的安全带,把人一把拉出来。



聂明玦觉得自己脸有些烫,他胡乱松开金光瑶的手,要向前走,又被人牵着袖子纠正,说那边是花坛。他站在原地不动了,等金光瑶给自己指一个方向。金光瑶觉得穿卫衣出门真是对了,袖口虽然是收紧的,但袖管是空的,方便牵着他慢慢走。两人就这么随走随停进了医院大门,聂明玦在陌生地方,就只好随身边人,一点主都做不了。



楼还是同一栋楼,只不过这次换了个科室。医生用光束扫着聂明玦的眼睛,金光瑶立在一边看,看见对方瞳孔的色彩被清清楚楚映出来,深褐色浮着光,透亮一点。他问这件事是不是和聂明玦之前喝的药有关系。医生摇头,说不冲突,又说这是过度劳累引起的,回去好好休息吧。



就这么简单?聂明玦自己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医生低头写病历,过后奇怪地看看这个病人,说对,就这么简单。注意休息注意用眼,一周后来复查。



金光瑶谢过医生,拿起单子,拍拍他大哥的肩,示意我们走吧。等两人从这个屋出来,站在走廊,金光瑶说,大哥是不是该复查了?



他说的是上次轻度躁郁的事。聂明玦站在原地,感受袖管的牵引,然后说,不到时候,不去。



好。金光瑶失笑,不去。那我送你回家。



路上两人开始讨论这次的应对办法。金光瑶问他要不要告诉二哥和怀桑?不告诉怀桑。聂明玦斩钉截铁地下了决定,如果告诉怀桑,他就有理由闹着回来了。



大哥。金光瑶叹气,怀桑也是关心你,他不是有意逃学。



聂明玦避过话头不答,只是加了一句,别告诉怀桑。



好。对方答应了,又问,那二哥呢?



也不说。告诉曦臣干什么,医生说慢慢就会好。他顿了顿,说,你也直接回去吧。



我回哪儿?金光瑶奇怪道,回金家?



嗯,我这里不用人照顾。



金光瑶一边想这个人真是拧,死拧死拧的,一边把语气放平稳,回答他,我先不回去,金聂两家还有企划案,我这次过来就是办这件事的,要耽搁一段呢。



他这个理由十分合理。既没有流露出对聂明玦的特殊照顾,也把自己公事公办的态度拿的很好。这下聂明玦没话说,他总不能说,那你去住酒店,我这里不留人————这么说就显得自己矫情了,况且以前蓝曦臣或金光瑶,又不是没有留宿过,卧室还是富余的。



现在首要要解决的,是大哥你今后的问题。今天不去上班,可以请假。但谁知道眼睛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呢,总不能一直请病假。



越少人知道越好。聂明玦低声说,说不定我明天早上睡醒,眼睛就看得见了。



那也是“说不定”嘛。金光瑶转过一圈,稳稳停住,说,找个借口出差吧。企划有我呢,你的经理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会把这个案子做好的。



这是骗人。聂明玦顿了一顿。



金光瑶早料到他大哥有此一说,但他没有分辩,也不再游说。他自己下了车,又去开聂明玦的门,把人从里面牵出来。这次金光瑶是握住聂明玦的手了,聂明玦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己摸着椅子挪出来,这次记住解开了安全带。两人一起进电梯,期间他们松开了手,聂明玦靠里站着,像是担心一会儿电梯进人,他看不见让位,不如站在角落里。金光瑶也跟着他站在电梯最里面,贴着他的手臂。一直到两人到了所在楼层,电梯也没有进去过一个人。金光瑶这次胆子大了点,他不再拽聂明玦的衣袖,反而主动牵起对方的手,进屋了。







家里有个人既方便,也不方便。期间聂怀桑打过一次电话来,明明是播的大哥的号,接起来却是三哥的声音。聂怀桑说谁……?三哥??金光瑶那边应了一声,说怀桑找大哥有事吗?他把手机落到办公桌上了。



其实那时候,他与聂明玦两个人都在家。聂明玦执意要把屋子溜一遍,每天都遛,为的是一个人住的时候,也能熟悉环境构造,不至于摔跤。他在里屋,金光瑶在外屋接的手机,金光瑶懒得进去寻他,才把手机接通。



聂明玦现在用手机也不是很方便。打字又不会盲打,差不多能感觉某个摁键在什么位置,可读出来也是错字连篇;语音通话倒是可以,但自己总接不着,手指一划,莫名其妙给人挂了也是有可能的。金光瑶发现了这一点后,就又多了一项任务:收发消息接电话,虽然只是帮助对方接起来,再送到手里而已。



现在金聂两家,当家的都是结拜兄弟,那信息也是基本透明共享的。避着金光瑶听语音发消息,太小家子气,不是聂明玦的作为。有时候聂明玦甚至让金光瑶帮自己打字。他说一句,金光瑶手下噼里啪啦打一句,等停下来,聂明玦接着说,金光瑶接着打。



两人在这种生活中,几乎培养出来了不曾有过的默契。现在聂明玦一起身,金光瑶都能悟出好几种可能。



聂怀桑没有起疑,大哥落手机是有的,三哥过来谈事情也是有的,他没什么好质疑。既然是金光瑶接的电话,聂怀桑也就松了一口气,把想问的话全部竹筒倒豆子,给抖搂出来。他上来先问大哥最脾气好点吗?药有喝吗?复查过吗?这都快一个月了。



金光瑶一句一句答,最近没发火,药好像一直在喝,还不到一个月,所以大哥说先不去复查。



聂怀桑在那边哼唧,反正只要我一不在家,大哥就心情好喽。他就是烦我。



金光瑶忍住不笑,慢慢安慰,说大哥也是关心你,方法不到位罢了。怀桑这么聪明,要是再努力读书,就更是锦上添花。



金光瑶是很会说话的,而且说的也是实话。聂明玦总说能被聂怀桑气的少活十年,或者“你要是能让我省点心,我估计能多活十年”诸如此类。聂怀桑不懂事的时候也会顶他,犟嘴,说人数有定强求不得。这个时候往往聂明玦就不说话了,目光沉下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用上擒拿手。



如果是蓝曦臣和金光瑶在场,那他们就各有分工。聂怀桑由金光瑶哄着,聂明玦由蓝曦臣哄着。在聂明玦气急的时候,一般人是不敢上去劝的,唯恐连带。金光瑶就被连带过很多次,两人一起挨骂。但蓝曦臣不一般,因为他没有黑历史,并且以后也不会有黑历史。他说的话,聂明玦都是肯听进去,并且给面子的。



聂怀桑不哼哼了,两人闲扯两句,金光瑶问他论文的事。聂怀桑说就还写着啊,正改呢,三遍四遍地改,老师太刁钻了……他说完这句话后,自知失言,自己声音渐渐就小了。这也和聂明玦的教导有关系:背后不议人。他说完之后生怕聂明玦恰好回来,恰好听见,然后又是一顿教育。金光瑶这次笑了一声,说老师负责,你好好听话。我这些天正在这边做企划,如果给大哥打电话接不通,可以直接打我的。



哇!三哥!那你住在我家吗?



是,暂时住一段时间。工作完成了,我就回去。



那……聂怀桑顿了顿,又问,大哥最近高兴吗?



金光瑶轻轻松松读出对方话里的暗示,说不行,怀桑,好好写论文,不许回来。



他又补了一句,大哥不会乐意看见你又悄悄摸回来的。



那不是有你在嘛。对方笑道,咱俩合作,保证让大哥没法发火!



………还是不了。金光瑶僵硬地否决,大哥会吊打咱们两个……



唉。



他听着那边叹完气,就觉察了接近客厅的脚步声。金光瑶提声说了句你好好写论文啊,然后说,好,再见。就挂了电话。



聂明玦从拐角出来,摸着了电视柜,问,怀桑的?



他指的是来电,金光瑶知道,便回答他,说怀桑不放心他的药,打电话来问有没有按时喝。聂明玦坐下,把手机摸在手里,好像刚才自己接到了电话一样,过会儿才问金光瑶,你怎么答的。



我说,经常喝。他笑了笑,可有时候会忘。



聂明玦朝他坐的位置转了转头,无法反驳,的确,有时候会忘,而且每天都得记着喝药,很烦。



今天两人都有点清闲,可惜外面是个阴天。一轮春花谢过,枝干都滋了嫩芽。金光瑶以前说,不如我们在小区走一走吧。聂明玦想了想,说,晚上吧。



他不太愿意出门,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让更多人知道。阴差阳错,金光瑶成为了那个最接近他,最熟知秘密的人,两个本来有嫌隙的人,莫名其妙地绑在一起,亲近了。



聂明玦像是金光瑶心里的一个谜。他以为这个大哥,每天除了工作和教育人,就没有其他兴趣爱好了。等住进聂明玦家里,陪着他一起生活,他才知道这个人有另一面。



早上起来,他需要浇花。那些花是怀桑种在阳台的,如果怀桑回来数一数,发现少了个花盆,死了一棵花,那他是会难过的。虽然聂明玦斥他不学无术,但弟弟种的花,他还是每天记得浇。



聂明玦现在自己没法浇水,那金光瑶就来代劳。他大哥站在一边,能够听见水流从喷壶里倾泻的声音,丝丝的,十分细碎;他也能感受阳光的温度,如果某一天站在阳台,金光瑶在浇花,他站一会儿,觉得身上暖,并且听见了鸟叫,那就会告诉金光瑶,今天是个大晴天。



金光瑶往往点头,说对,今天天气很不错。



如果聂明玦某一天觉得阳台有点冷,并且空气有点潮,那他就会说,昨晚下雨了。



这时候金光瑶也会点头,说大哥猜对了,昨晚有雨。



聂明玦这个状态持续到了这周五,还是没有好转。以前他觉得自己有可能,每个早晨都有康复的希望,但现在每天一睁眼,还是夜茫茫一片,心情自然也就低落了。金光瑶一边在厨房煮面,一边给聂明玦说,医生都说了,你这是压力太大的问题。不要再想了。越着急自己怎么还不好,越好的慢。



聂明玦坐在餐桌前,把手泡在水里剥鹌鹑蛋。这东西泡着水剥出来比较滑,否则就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指甲印。他剥一个,放进一边的小碗里,然后再捞起一个,在大碗中重复机械动作。金光瑶把面下锅,开始调料,特别避开胡椒粉。虽然他知道聂家这两位都非常能吃辣。但聂明玦现在喝着药,要戒辛辣。



等调味料兑了水下锅,他用筷子把面搅开,顺手打进去两个鸡蛋,不戳破,专门卧成荷包状,埋在面底下,就关了火。这样的荷包蛋闷出来比较嫩。他爱吃,聂明玦无所谓爱不爱吃,因为他在吃东西这方面基本不挑。



金光瑶把锅盖扣上,坐在聂明玦对面,看他剥的鹌鹑蛋,已经小半碗了,就摁住他的手,说不剥了,够炒菜了。剩下的还放回冰箱,要不然会黏。



聂明玦“嗯”了一声————他现在最常说的一个字就是:嗯。以往这是想也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他扶着饭桌站起来,反应一会儿自己目前的位置,然后挪动脚步去卫生间洗手。金光瑶目送他慢慢摸到水龙头,拧开,洗手,然后自己这边才用抹桌布把桌面上的水擦干。把两个碗端进厨房。



他与聂明玦生活的这几天,极其安静。虽然守着他大哥,但是对方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好像人的眼睛一看不见,要处理的麻烦也不再围着身边转,那情绪的刺激源就消失了。金光瑶有时候想过,这难道要归功于聂明玦这些天喝的药?他以前这么燥,难道真是受了这个病的影响?聂明玦与金光瑶,他们两个在彼此心目中,都是固化的,仿佛固定在某一个形象上,就不可能改变。



聂明玦觉得金光瑶圆滑,但其实对方也是踏实而真诚的;金光瑶觉得聂明玦暴躁死板,但聂明玦也可以非常安静,理智。一般来说,失去视觉会让人感到恐惧,感到不安,性格便变得十分有攻击性,容易敏感。但聂明玦没有,他好好的接受现实,处理变故,认真生活,等待康复。他的坏脾气完全收敛了。和金光瑶一起生活,他们两个和睦相处。



金光瑶与他一起吃了周五的晚餐,一人一碗鸡蛋面,带一个炒菜。金光瑶一边吃,一边用另一双筷子,把盘子里的菜夹到聂明玦碗里。对方好好吃下碗里所有的东西,对于筷尖触到的,明显不属于煮面条配料的菜,他也夹住送进嘴里。金光瑶是会照顾人的,每次一点点,次数多一点,一直到对方吃完晚饭,他夹菜的行为都不会让对方觉得难受。



聂明玦放下筷子,坐在椅子上没动。金光瑶安静吃自己的,分开注意力看看他大哥,觉得对方连脸色都好些,不再一天天阴沉个脸,皱着眉头,怒目圆瞪。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手忽然放在眼前挥了挥,然后说,我看见光了。



金光瑶咽下最后一口面,愣了愣,问他,光是什么颜色?



白色,是餐厅的光。聂明玦回答他的时候,语气有点兴奋。



太好了!金光瑶也跟着笑,然后他起身,桌椅不动,却伸手悄悄熄灭了顶灯,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哥,你再试试,我把光换了一种颜色,这次你能感受到吗?



他们家餐厅的顶灯光线,是可以调节的,聂明玦是屋里的主人,自然知道这种事。他又用心感受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你没有换,还是刚才的白光。



还能看见对吗?



能,就在眼前,我能看见光源!



金光瑶靠墙默不作声地站着,在黑暗里站着。聂明玦突然得不到他的回应,竟然有点心慌。他也想站起来,向后推了推椅子,木头划着瓷砖,呲啦一声。金光瑶在蒙蒙的黑中,捉住聂明玦的手腕,对方已经习惯了来自金光瑶的,突然的身体触碰,便也从容地走到他跟前。金光瑶把对方的手掌贴在顶灯开关上,聂明玦摸了摸,上低下高,是关着的。



他们俩都没说话。



聂明玦这天晚上,明显有点失落。他洗漱完,回自己的卧室,金光瑶已经打开电脑,准备给他读邮件。聂明玦坐在床上听,金光瑶占去了屋里书桌的座椅,在打字。两人有来有往地顺着工作交谈,没有其余闲聊的话。金光瑶一边敲字一边看聂明玦,对方换了居家服,盘腿坐在床中央听。这个动作维持了一会儿,他或许是觉得腿有点麻,便又把腿伸直。裤管蹭起来一点,正好露出从踝骨到小腿这一截,微微有着凹陷的弧度。这让聂明玦的双腿看起来非常匀称。



对方在光影下说话,告诉金光瑶他要发出去的内容。他张嘴,声音也是低沉的,清晰的,内容是极其正经的话,可衣着是惬意的,放松的。



睡衣是衬衣领,两道裁剪的弧线向下延伸,被一颗扣子半路拦截,断了一切念想。他的话语里,偶尔流露出一点气音,让他的形象柔和许多。



金光瑶听着,手底下打字,抬头看看,又转开视线,脸有点烧,朦朦胧胧想起那天聂明玦,并不在意地换衣服的场景。腰腹紧致,双腿笔直。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听在聂明玦耳朵里,打字的动静突然停了。他不再说话,顿了顿,问,怎么了?金光瑶说没有,有错字,我在审阅。他的脑子连转都没转,这句话就顺口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



聂明玦又“嗯”。他每次一发出这个音节,就莫名的温顺。飘飘地落在金光瑶心里。他假装真的有几个错字,其实是删掉那些正确的字符,再重新输入一遍。聂明玦又换了个姿势,抱着膝,像是小时候和怀桑讲故事一样。等到他意识到这一点,便觉得这动作太稚气,落在对方眼里不成个样子,随之又把腿伸展了。



我们今天先到这儿。他向着金光瑶大概坐着的地方说,今天很晚了吧。



八点五十。金光瑶看了看表,还不到九点。



聂明玦等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然后开口,今天先到这儿吧。



你累了吗?金光瑶一边问他,一边把文件保存电脑关闭。显示屏叩在键盘上咔哒一下,在屋里竟然有些响。聂明玦屋里的挂钟是没有声音的,秒针默默地自己走。除了两个人轻不可闻的呼吸,其余什么动静也没有。



金光瑶率先站起身,说我去洗漱,然后拧开门走出屋子。聂明玦自己又在床上坐了会儿,选了个舒服的方式,手在空中挥舞,想象着自己似乎能看见了,马上就能看见了。



他以为自己的屋里,是亮着灯的。但金光瑶没有,他根本没有打开聂明玦的灯。他背对聂明玦坐着,回头便看见一片荧光照亮他的脸庞,他的身体,光芒勾勒着他的面部线条,眼睛隐在影子里。这样的聂明玦,看着给人一种晦暗的感觉。他以往应该是明亮的,灼热的。但一个在黑暗中,只能靠一点光源照亮的聂明玦,是冷色调的。而金光瑶,是夜色中暂时给予他的一缕光。



睡前金光瑶又来过一趟,问他要不要喝点水。聂明玦坐在床头,把被子盖在腰上,然后摇了摇头。金光瑶说水是热的,那我放在床头柜。晚上要是渴了,你就可以摸到杯子。



好。聂明玦回应他,然后说你早点休息……他把话头截住,却欲言又止。金光瑶站在门口,也换着睡衣。他没有走,静静等着聂明玦说出下面的话。对方绷紧了下巴的线条,抿住唇,又说了一遍,你早点休息。



金光瑶挑眉,他不问了。他说,好。大哥也是,别想太多,早点休息,放轻松。



他说完这些,慢慢把门带上。



聂明玦躺在黑暗里,睁着眼,眼前比夜色还黑。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觉得最近自己情绪稳定,稳定的低落,说不上是好是坏。



不知道怀桑的论文定稿没有,曦臣家的事稳住没有。快一周没去公司,有没有出问题……尽管他一直坚持参与这一周企划的运转,并且有金光瑶在帮他,可聂明玦觉得自己生出一种无法把握的恐惧。他翻个身,侧着躺,被子盖在肩上。在即将快睡着的时候,又想起了金光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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